第6章 七十年代姐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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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江家對何念跟何易也不是不好。
畢竟這兩年吃穿用度，自家孩子有的，他們姐弟倆也全都有，從不苛待。
但是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他們“給”的。而是從霍家的撫養費裏“抽”出一部分。
分給他們倆的。
這種好，仿佛火裏面裹著一團玻璃渣。
遠者看去帶著融融的暖意，似乎掏心掏肺。
近身感受卻燙人又紮心。
說不上來是苦是甜。
就比如上次霍母給江奶奶的一包糖。
那個包裹裏可不止有糖，還有麥乳精，兩件毛衣，和在母親催促下霍星朝貢獻出來的紙筆用具。
當時霍母沒明說。
只說是何易身子弱，勞她受累給每天泡一杯，如果喝完了，再跟她說。
她的意思就不僅僅是指麥乳精，還有這包裹裏的其他東西了。
但是江奶奶回家想想，覺得小孩子留太多糖，一時全給吃了，要把牙吃壞的，就幹脆放在了自己這兒。
然後笑瞇瞇地拿出幾顆，
“奶奶帶回來的糖，你們自己分了吧。”
江霞霞雀躍地歡呼一聲，拿過糖果。
你一顆我一顆，就這麽分給了大家。
至於還有剩下來的，何念根本不會向她要。
何易也不會。
他不喜歡江霞霞。
他總覺得自己姐姐的很多東西，最後都會被霞霞姐姐要走。
星朝哥哥送給姐姐的畫畫的筆，姐姐都還沒用過，就被霞霞姐姐討走了。
姐姐其實很喜歡那些畫筆，舍不得給。但是霞霞姐姐非要，要走了又不還，自己霸占著。
真是太壞了。
......
至於毛衣，江奶奶倒是給了他們。
畢竟是按照何念和何易的尺寸做的，而且下次去城裏，霍家人要是看見姐弟倆身上還穿著舊衣服難免心裏有想法。
麥乳精呢。
何易作為早產兒，身體是弱一些。
但是農村哪家孩子就這麽金貴了，麥乳精這樣的營養品，小孩子喝多了反而過補，受不住。
她就給了懷孕的兒媳。畢竟人家懷著胎，需要補補。
但江奶奶自認為自己不是那樣黑心的人。為了補償何易，她還是時不時會給他蒸碗雞蛋羹吃。
這麽多孩子裏，就只有他有這個待遇。
江霞霞就時常羨慕道，“小易，我奶對你真好。”
好。
在什麽都不知道的何念和何易心裏。
江家其他人不說，最起碼，江奶奶對他們是真的很好。
但是現在，何念不這麽覺得了。
霍星朝對她說的那些話，沖擊最大的。
就是她心中江奶奶的印象。
......
霍星朝被何念拉回來之後，就把這件事情暫時放到了一邊，開始從自己的小包兜裏掏東西。
之前在竈房，他只給了一罐糖。
至於其餘更好的，他不想當著江家人的面給他們兩個。
一個鐵皮小火車，一盒巧克力。
還有其他一些半舊不新的他自己以前的玩具。
通通一股腦都塞給了何易。
這些東西。
不僅是何易，就連霍星朝自己，都珍惜的很。
這會全給了他。
小孩子差點興奮地要蹦起來。小小的身子抱著火車跟巧克力，仰著頭，眼眸亮晶晶的，有一肚子話要說。
但是最後又說不出來，只能超級興奮地喊他的名字，
“星朝哥哥！”
也不知道在表達什麽。
霍星朝還在掏東西呢。
“何念，墨水下次來城裏的時候，我再給你。”
他塞給她一疊信封信紙和郵票，認真地囑咐，“你要給我寫信。”
江家離村口近。老三又在外當兵，有時會寫信回來。
郵差每次送信，都是把他們家的信直接給他們，不用去村支書那裏拿。
所以霍星朝也不怕，自己寫給何念的信被江家其他人給拿走了。
不是他心理陰暗，而是他真的不信任這一家人。
何念拿著一疊信封信紙，又看了看那幾排郵票，有些手足無措。
“霍哥哥，我不知道寫什麽......”
“隨便你寫什麽，你要是不想寫，就畫畫也行。對了，我之前給你的那筒畫筆呢？”
“......”
“在我這裏。”
門被打開，露出一張生機勃勃的臉，小姑娘笑容燦爛，
“我之前想畫畫，向念念借來用的，念念，我等一會兒就還給你。”
說完，她的視線又投向她手上的郵票，好奇地眨了眨眼，
“念念，這是什麽啊？”
至於何易手上更吸引人的玩具和巧克力，早就已經在開門聲響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機靈的他嗖的塞到了被子底下。
然後轉過頭，警惕地盯著江霞霞。
“關你什麽事。”
霍星朝一把把何念攔在後面，面色不善地盯著江霞霞，
“你不許再拿何念的東西。”
......
大概是他的眼神實在太兇。
江霞霞抿了抿嘴，有些委屈地應了一聲，“哦。”
霍星朝也不多說什麽。
他看著何念把東西都放進櫃子裏，又拿出鎖來把櫃子鎖上，就覺得她自己心裏應該是有數的，
於是很放心地拉著何易去吃飯。
“霍小哥，你為什麽給念念送那麽多禮物，我都沒有啊。”
江霞霞跟在他後面，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我做錯什麽了嗎？”
明明以前。
也沒有這樣的。
霍小哥雖然對她也不好，但是對念念也不好。
總是不理人的樣子。
可是這次回來，他就突然對念念特別好，還對她特別兇。
......
霍星朝已經走到了竈房門口。
吊兒郎當，“何爺爺是我們家恩人，我當然要對她好，你又是誰啊，我憑什麽給你禮物。”
他嗤笑了一聲，
“而且你還老是搶何念的東西，搶何念的東西就算了，你連何易這樣小的孩子也不放過，你羞不羞啊。”
他們已經走到了門口。
霍星朝的聲音絲毫沒有收斂，竈房裏的人都聽到了少年毫不留情的話語。
“我爺爺讓你奶奶帶給何念何易的那麽多錢和票，你奶奶還都自己藏著呢。”
“還有我媽，我媽每個月大包小包的可沒少給，怎麽，全餵狗肚子裏面去了嗎？”
“你們拿了何念那麽多東西，騙騙我媽和我爺爺也就算了，我才不會被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人給糊弄過去呢。”
......
尷尬。
整個竈房所有已經曉事的孩子和大人都很尷尬。
江奶奶坐在桌子旁邊，只覺得老臉火辣辣的疼。
是。
正如霍星朝所說，很多東西，她是沒有直接給何念姐弟倆。
但歸根結底，她不還都是為了他們兩個孩子好。
而且村裏這麽多人，誰不說她對倆孩子掏心掏肺的。
何易隔兩天就一碗雞蛋羹，江家自家的孩子，又哪個有這種待遇？
說她狼心狗肺。
這兩年來她對何念和何易的好，哪一點是作假的了？
......
霍星朝絲毫不在乎自己無所顧忌的話會帶來什麽影響。
反正他的人設就是一個混不吝的渾小子。
他就是要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面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打他們的臉，順便再打醒他媽。
至於能不能打醒江家的人，也無所謂了。
只要他媽能不把東西再送到那群白眼狼手裏，何念怎麽樣都能過的比現在好。
要他說，何念能幹又懂事，這麽點大就能自己燒飯能洗衣能補衣服。
每個月把錢票和東西給她自己，就讓她自己帶著弟弟單過，她一個小姑娘都能過的很好。
反正現在何易也不需要喝奶了。
她需要上學的時候，就把何易送到村長家唄。
沙坪村的村長是個好人，當年承過何爸爸的情，到現在依然在照看他們姐弟倆。
只要每個月給村長一家一點看管費和夥食費，村長絕對能把何易養的白白胖胖的。
——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念他們現在的戶口已經遷到江家了。
大人們也不覺得一個小姑娘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同時還帶好一個三歲小孩。
他媽和他爺爺肯定不會放心的。
霍星朝就撇了撇嘴，
“何念，下次你來城裏，我讓爺爺把東西直接給你，你自己藏好，別再讓他們這群白眼狼再騙走了。”
“說什麽呢！”
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不悅的男聲，聲線沈穩，
“星朝，你都這麽大了，能不能懂點事！”
......
霍星朝挑挑眉，轉回頭。
......
是他哥。
何念的未婚夫。
霍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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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兩年吃穿用度，自家孩子有的，他們姐弟倆也全都有，從不苛待。
但是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他們“給”的。而是從霍家的撫養費裏“抽”出一部分。
分給他們倆的。
這種好，仿佛火裏面裹著一團玻璃渣。
遠者看去帶著融融的暖意，似乎掏心掏肺。
近身感受卻燙人又紮心。
說不上來是苦是甜。
就比如上次霍母給江奶奶的一包糖。
那個包裹裏可不止有糖，還有麥乳精，兩件毛衣，和在母親催促下霍星朝貢獻出來的紙筆用具。
當時霍母沒明說。
只說是何易身子弱，勞她受累給每天泡一杯，如果喝完了，再跟她說。
她的意思就不僅僅是指麥乳精，還有這包裹裏的其他東西了。
但是江奶奶回家想想，覺得小孩子留太多糖，一時全給吃了，要把牙吃壞的，就幹脆放在了自己這兒。
然後笑瞇瞇地拿出幾顆，
“奶奶帶回來的糖，你們自己分了吧。”
江霞霞雀躍地歡呼一聲，拿過糖果。
你一顆我一顆，就這麽分給了大家。
至於還有剩下來的，何念根本不會向她要。
何易也不會。
他不喜歡江霞霞。
他總覺得自己姐姐的很多東西，最後都會被霞霞姐姐要走。
星朝哥哥送給姐姐的畫畫的筆，姐姐都還沒用過，就被霞霞姐姐討走了。
姐姐其實很喜歡那些畫筆，舍不得給。但是霞霞姐姐非要，要走了又不還，自己霸占著。
真是太壞了。
......
至於毛衣，江奶奶倒是給了他們。
畢竟是按照何念和何易的尺寸做的，而且下次去城裏，霍家人要是看見姐弟倆身上還穿著舊衣服難免心裏有想法。
麥乳精呢。
何易作為早產兒，身體是弱一些。
但是農村哪家孩子就這麽金貴了，麥乳精這樣的營養品，小孩子喝多了反而過補，受不住。
她就給了懷孕的兒媳。畢竟人家懷著胎，需要補補。
但江奶奶自認為自己不是那樣黑心的人。為了補償何易，她還是時不時會給他蒸碗雞蛋羹吃。
這麽多孩子裏，就只有他有這個待遇。
江霞霞就時常羨慕道，“小易，我奶對你真好。”
好。
在什麽都不知道的何念和何易心裏。
江家其他人不說，最起碼，江奶奶對他們是真的很好。
但是現在，何念不這麽覺得了。
霍星朝對她說的那些話，沖擊最大的。
就是她心中江奶奶的印象。
......
霍星朝被何念拉回來之後，就把這件事情暫時放到了一邊，開始從自己的小包兜裏掏東西。
之前在竈房，他只給了一罐糖。
至於其餘更好的，他不想當著江家人的面給他們兩個。
一個鐵皮小火車，一盒巧克力。
還有其他一些半舊不新的他自己以前的玩具。
通通一股腦都塞給了何易。
這些東西。
不僅是何易，就連霍星朝自己，都珍惜的很。
這會全給了他。
小孩子差點興奮地要蹦起來。小小的身子抱著火車跟巧克力，仰著頭，眼眸亮晶晶的，有一肚子話要說。
但是最後又說不出來，只能超級興奮地喊他的名字，
“星朝哥哥！”
也不知道在表達什麽。
霍星朝還在掏東西呢。
“何念，墨水下次來城裏的時候，我再給你。”
他塞給她一疊信封信紙和郵票，認真地囑咐，“你要給我寫信。”
江家離村口近。老三又在外當兵，有時會寫信回來。
郵差每次送信，都是把他們家的信直接給他們，不用去村支書那裏拿。
所以霍星朝也不怕，自己寫給何念的信被江家其他人給拿走了。
不是他心理陰暗，而是他真的不信任這一家人。
何念拿著一疊信封信紙，又看了看那幾排郵票，有些手足無措。
“霍哥哥，我不知道寫什麽......”
“隨便你寫什麽，你要是不想寫，就畫畫也行。對了，我之前給你的那筒畫筆呢？”
“......”
“在我這裏。”
門被打開，露出一張生機勃勃的臉，小姑娘笑容燦爛，
“我之前想畫畫，向念念借來用的，念念，我等一會兒就還給你。”
說完，她的視線又投向她手上的郵票，好奇地眨了眨眼，
“念念，這是什麽啊？”
至於何易手上更吸引人的玩具和巧克力，早就已經在開門聲響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機靈的他嗖的塞到了被子底下。
然後轉過頭，警惕地盯著江霞霞。
“關你什麽事。”
霍星朝一把把何念攔在後面，面色不善地盯著江霞霞，
“你不許再拿何念的東西。”
......
大概是他的眼神實在太兇。
江霞霞抿了抿嘴，有些委屈地應了一聲，“哦。”
霍星朝也不多說什麽。
他看著何念把東西都放進櫃子裏，又拿出鎖來把櫃子鎖上，就覺得她自己心裏應該是有數的，
於是很放心地拉著何易去吃飯。
“霍小哥，你為什麽給念念送那麽多禮物，我都沒有啊。”
江霞霞跟在他後面，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我做錯什麽了嗎？”
明明以前。
也沒有這樣的。
霍小哥雖然對她也不好，但是對念念也不好。
總是不理人的樣子。
可是這次回來，他就突然對念念特別好，還對她特別兇。
......
霍星朝已經走到了竈房門口。
吊兒郎當，“何爺爺是我們家恩人，我當然要對她好，你又是誰啊，我憑什麽給你禮物。”
他嗤笑了一聲，
“而且你還老是搶何念的東西，搶何念的東西就算了，你連何易這樣小的孩子也不放過，你羞不羞啊。”
他們已經走到了門口。
霍星朝的聲音絲毫沒有收斂，竈房裏的人都聽到了少年毫不留情的話語。
“我爺爺讓你奶奶帶給何念何易的那麽多錢和票，你奶奶還都自己藏著呢。”
“還有我媽，我媽每個月大包小包的可沒少給，怎麽，全餵狗肚子裏面去了嗎？”
“你們拿了何念那麽多東西，騙騙我媽和我爺爺也就算了，我才不會被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人給糊弄過去呢。”
......
尷尬。
整個竈房所有已經曉事的孩子和大人都很尷尬。
江奶奶坐在桌子旁邊，只覺得老臉火辣辣的疼。
是。
正如霍星朝所說，很多東西，她是沒有直接給何念姐弟倆。
但歸根結底，她不還都是為了他們兩個孩子好。
而且村裏這麽多人，誰不說她對倆孩子掏心掏肺的。
何易隔兩天就一碗雞蛋羹，江家自家的孩子，又哪個有這種待遇？
說她狼心狗肺。
這兩年來她對何念和何易的好，哪一點是作假的了？
......
霍星朝絲毫不在乎自己無所顧忌的話會帶來什麽影響。
反正他的人設就是一個混不吝的渾小子。
他就是要這麽當著所有人的面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打他們的臉，順便再打醒他媽。
至於能不能打醒江家的人，也無所謂了。
只要他媽能不把東西再送到那群白眼狼手裏，何念怎麽樣都能過的比現在好。
要他說，何念能幹又懂事，這麽點大就能自己燒飯能洗衣能補衣服。
每個月把錢票和東西給她自己，就讓她自己帶著弟弟單過，她一個小姑娘都能過的很好。
反正現在何易也不需要喝奶了。
她需要上學的時候，就把何易送到村長家唄。
沙坪村的村長是個好人，當年承過何爸爸的情，到現在依然在照看他們姐弟倆。
只要每個月給村長一家一點看管費和夥食費，村長絕對能把何易養的白白胖胖的。
——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念他們現在的戶口已經遷到江家了。
大人們也不覺得一個小姑娘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同時還帶好一個三歲小孩。
他媽和他爺爺肯定不會放心的。
霍星朝就撇了撇嘴，
“何念，下次你來城裏，我讓爺爺把東西直接給你，你自己藏好，別再讓他們這群白眼狼再騙走了。”
“說什麽呢！”
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不悅的男聲，聲線沈穩，
“星朝，你都這麽大了，能不能懂點事！”
......
霍星朝挑挑眉，轉回頭。
......
是他哥。
何念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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